桐虞

武嘉《等风来》陆

陆 <嘉儿>

 

我就这么看着嘉儿一天天消瘦下去,只恨不能为她分担痛楚。明明自己的身子这么虚弱了,还是不忘提醒我和光希要注意休息,不要太累。她总是这样,关心着身边的人,却总是不那么爱惜自己,她如果爱自己多一点,怎么会到现在这般,没有生气地躺在病床上,和墙壁一样的脸色,苍白无力。

 

阿助每天都会过来看看嘉儿,我总是希望他会带来好消息,告诉我嘉儿的病在慢慢好转,或者是告诉我嘉儿还会有时间。可是每次问诊之后,阿助都会拍拍我和太一的肩膀,叫我们到病房外,告诉我们一定要高高兴兴地陪嘉儿走过最后一段时光。

 

嘉儿病了以来,太一一直处于自责的状态。每一次我来换班的时候,或者是在嘉儿休息的时候,我总是会听到太一在喃喃自语

 

「都是哥哥不好…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带你出去踢足球,你就不会发烧到住院…抵抗力就不会那么弱,也不至于现在…」

 

光子郎跟我提过,那还是在我们第一次去数码世界冒险的时候太一告诉他的。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,原来嘉儿的身子是那么容易生病。其实要说自责,我何尝不是?嘉儿怀着光希的时候医生就告诫过我们,说嘉儿身子弱,怀孕要比别的孕妇都辛苦,也容易有并发症。可我那个时候正沉浸在我自己的小说里,作为新生代的人气小说作家,我把大量的时间花在了写作上,疏忽了对嘉儿的照顾。好在那个时候妈妈、岳母还有素娜都争着来照顾嘉儿,让我有丰富的时间进行我的创作。

 

如果时间能够重来,什么人气作家、文坛天才我都不在乎,我只想好好守在嘉儿身边一辈子,和嘉儿一起陪着光希长大,看他娶妻生子。

我可以在故事里用笔抒写我们最幸福的结局,却不能在现实中留住我最想留住的人。

 

光希忙着大学的升学考试,我和嘉儿太一商量,不要将嘉儿的病说得太严重,嘉儿希望光希能够全力以赴准备考试。嘉儿是我们家的光,总是温暖着我们所有人。

 

我和嘉儿生日的那天,我本想推着她去医院外的草坪走走,可是嘉儿的精神状态让我很担忧。一天24小时,她有快20个小时的时间都沉睡着,即便是醒来,也无半点生气。我知道,她总是强颜欢笑,想要告诉我们她很好。我想起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,嘉儿总是一脸幸福地看着我,她的微笑对我来说是让我拥有力量的武器。特别是我们结婚之后,我每次写作的瓶颈期,只要嘉儿对我笑一笑,我就有了继续写下去的动力。

 

可是现在的嘉儿,却是连笑一下都需要很大的力气。

 

那天晚上,嘉儿仿佛是有预感一般,和我说了好些话。

「阿武,你还记得我们和小丑皇的那场战斗吗…我就这样拉着你的手跟你说,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」

「阿武,我想要替我哥哥跟你,还有阿和哥说声对不起…他刚和素娜在一起那会儿,是真的很内疚…」

「阿武,告诉光希,我真的很想一直陪在他身边,下辈子,我还想当他的母亲…」

「还有我养的茉莉花,你别…别养死了…」

「爱哭鬼阿武,你怎么又哭了…」

……

 

我哭了吗?好像没有。可是手臂上的那几滴晶莹分明在提醒我,我真的在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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